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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年年今日 师姑和妈咪陪我庆生

“不曾有这么多人来陪我过生日,也不曾有人带我和妈咪到公园来庆祝生日,只有您们来了,我和妈咪才有机会庆祝生日。我爱您们,师姑!”—— 苏美容。
苏美容(左)亲昵地吻妈咪李玉凤(右)的脸颊。母女俩感情亲密无比。【摄影:杨文辉】

2020年8月22日,是苏美容所期待的周末。这天清晨,阳光躲在云层背后,散发柔和光芒。刚维修好的吉隆坡蒂蒂旺沙湖滨公园(Titiwangsa Lake Garden)一早就迎来众多晨运的人士,有人跑步、有人打气功、有人在做运动,也有扶老携幼来野餐,更有少男少女特地来打卡拍照;尽管在新型冠状病毒尚未完全消弭之际,人人需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却不减众人出游的兴致。

◎ 第一次在公园庆祝生日

一身青春装扮的苏美容在志工洪亚莲陪伴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妈咪李玉凤,从蒂蒂旺沙湖滨公园的入口处进来。美容对周遭的环境深感好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此。当志工帮她们在景点拍照时,母女俩不约而同地比起“V ”的手势。

第一次来蒂蒂旺沙湖滨公园的苏美容(后)兴奋地与妈咪李玉凤拍照留影。【摄影:杨文辉】

来到湖边,玉凤看见湖中心的瀑布,再看看湖边停放的小船,似乎唤醒了她的记忆,她喃喃地对亚莲说:

“我来过这里,几十年前结婚时,我就在这里拍结婚照。去年,邻居的安娣也带我来这里游玩。今天我又来了。我一共来了三次!”

亚莲笑问当年结婚的拍摄地点时,玉凤摇头说,那么久远的事,她早已忘了在那一角落。亚莲知道她的婚姻在二十年前已触礁,丈夫也从那时就离家没再回来。为免她触景伤情,遂改变话题并将她们母女带到志工早已准备好的聚餐地点。

那是位于湖边的休闲处,那里刚好有一张四方的大木桌配上几张木凳,志工正忙着摆放食物,看到玉凤母女,都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玉凤看到桌上的食物,轻声地说:“那么多食物,吃不完啦。”

亚莲忙解释说,这些食物都是美容爱吃的。原来,今天是志工要为二十三岁的美容庆生,虽然她的生日是在大后天,但为了迁就大家的时间,志工便提前为她庆祝,同时也为5月生日的玉凤补庆生日,因5月在行动管制令下,志工也无法为玉凤庆生。

“我昨晚特地到美容工作的地方,问她要吃什么、喝什么,她说要吃印度煎饼、蛋糕、喝冰柠檬茶、所以我就买这些食物来。还有这个紫薯是我特地烤来的,紫薯很有营养。还有咖啡、茶、糕点……”

亚莲一边指着食物一边说着,玉凤听了,不再出声,反而是美容,笑容满面的看看食物又看看围在身旁的志工,开心地说:“今天,您们一共有六个人来帮我庆祝生日,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帮我庆祝,谢谢师姑(对志工的尊称)。”

苏美容(前右四)与妈咪(前右三)和师姑们合照,感恩师姑们精心为她们打造一个难忘的生日会。【摄影:杨文辉】

美容稚气地说,往年生日都没有人帮她庆祝,偶尔,妈咪会在她生日当天,带她去嘛嘛档吃印度煎饼(Roti Canai)或到美食中心吃一碟杂饭就算是庆生了。直到去年,慈济师姑来到她家后,她终于有机会吃蛋糕、吹蜡烛了。

美容记得去年生日,师姑们知道她想吃披萨,特地带她和妈咪到披萨店为她庆生,当时在吹蜡烛许愿时,她希望今年师姑还会记得她的生日,没想到,师姑们不但记得,还特地选择来公园野餐,让她和妈咪可以在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的公园里度过不一样的生日。

亚莲拿出二片三角形的蛋糕,略表歉意地表示本来想买大蛋糕来庆贺,后来看到这款色彩鲜艳用龙珠果制作的蛋糕,觉得比较健康也很特别,就决定买龙珠果蛋糕给玉凤,同时也想买巧克力蛋糕给美容,不料,店员拿错了,拿到两块都是龙珠果的蛋糕。

“我也喜欢吃龙珠果。”善解人意的美容反过来安慰亚莲,并笑嘻嘻的在志工们唱完生日歌后,她要妈咪和她一起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当俩母女睁开眼睛,志工笑问玉凤许了什么愿,她说:“希望我的病快点好。”,至于美容,她搂着妈咪说“我希望慈济的师姑年年帮我庆祝生日,我希望妈咪的病会好,我希望妈咪年年都能和我一起庆祝生日。”

苏美容与常来关怀她的师姑洪亚莲(左)合比心型手势,彼此都为对方加油打气。【摄影:杨文辉】

◎ 妈咪生病进医院治疗

美容一句“希望妈咪年年都能和我一起庆祝生日”让志工们鼻酸,因玉凤是乳癌末期病患,经过一年的电疗、化疗,病情没受到控制,反而扩散到肺部、脑部。

一讲起妈咪的病,美容眼眶湿润了,她轻声地说,去年(2019年)有一天,总爱黏着妈咪的她发现妈咪身上有股异味,连同住一起的小姑也闻到了。小姑以为妈咪没洗澡、没换衣服而有异味,美容却说她有帮妈咪洗衣,也看到妈咪有去冲凉。

“我问妈咪为什么身上有异味,妈咪说没有。后来,我掀开妈咪的衣服,看到她的乳房流血,还有脓,还有伤口,我吓坏了。小姑就带妈咪去医院,我才知道妈咪生病了。”

因美容和玉凤都是心智障碍且心思单纯的人,家人也无法告知详细病情。美容只知道妈咪在医院住了很多天才回来家里。

亚莲也想起去年7月,接获玉凤的小姑提报,希望慈济医护人员能来协助玉凤洗伤口。她和志工上门家访,才了解玉凤自丈夫离家后,在酱油厂工作的她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现大女儿已嫁到台湾,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二儿子也因工作搬出去住,只有小女儿美容在身边,但由于美容找到一份在餐馆洗碗、捧餐的工作,也无法整天在家照顾妈咪。

人医会医生刘丽莲(左)到李玉凤家里帮她洗伤口之余也关心她的心情和病情。【摄影:杨文辉】

小姑本身有自己的家庭,也要照顾孩子,但她还是义不容辞的载送玉凤去医院治疗。当时,医生告知玉凤乳房的肿瘤已爆裂,出现越来越大的伤口,无法再做切除手术,只能通过电疗、化疗来控制病情。

出院后,玉凤乳房的伤口还是会流出血水和脓,医生吩咐每一天都要为她洗伤口,小姑对洗伤口感到棘手,于是,便提报慈济,希望能得到慈济医护人员的帮忙。

自那时起,不但慈济医护人员会安排时间上门为玉凤清洗伤口,也会关怀她的心情和病情。亚莲和志工也时时到访,陪伴玉凤之余也教导美容如何帮忙做家务,并灌输她要懂得保护自己,不随意与陌生人接触、交往等等防卫的常识。

除此,亚莲也在玉凤病情比较缓和时,带她和美容到环保站做环保,尽管玉凤体力有限,但看到那么多人一起分类,大家也不因她化疗后掉光头发而用异样眼光看她,反而以平常心和她谈谈笑笑,让她感到很舒服、很欢喜,她希望能常常来做环保。

今年因行动管制令而导致环保站无法运作。加上玉凤病情恶化,因而在今年7月环保站开放后,她再也没法来做环保。对玉凤而言,除了做环保令她感到开心外,去年11月,志工带慈济大爱幼儿园的学生上门给她祝福,并送她一张大大的卡纸,上面写着“玉凤婆婆,我爱您”,更令她笑开怀……

志工洪亚莲(右)在2019年10月带李玉凤(中)与苏美容(左)到环保站做环保,让李玉凤欢喜不已。【摄影:杨文辉】

◎ 彼此祝福和加油打气

谈起这些过往的开心事,玉凤的嘴角不由露出笑意,一旁的美容也数着说,这一年,师姑们都对她和妈咪很好,知道妈咪要喝营养奶粉,师姑会买来,也会带来舒服的床褥给妈咪睡,在行动管制令期间,她工作的餐馆没法营业,她也没工钱拿,师姑也帮她向慈济申请生活费。

美容稚气地表示最开心的是今天,师姑还带她和妈咪来公园帮她们庆生,她感到格外幸福。当下,吹了蜡烛许了愿,她先喂妈咪吃蛋糕,又问妈咪要吃什么、喝什么,等妈咪摇头说不吃了,她才一一品尝眼前的食物。

亚莲见美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怜爱地叫她慢慢吃,她却表示这些食物她已怀念很久了,今天有机会大快朵颐,太高兴了。

看到美容一口接一口的咀嚼食物,亚莲也感到欣慰,但当她看到玉凤突然皱眉且抚摸胸口,她关心地问玉凤是否伤口在作痛,对方却摇头说没事。

2019年11月,慈济大爱幼儿园的孩子们特地制作祝福卡片送给李玉凤,并祝福她早日康复。【摄影:杨文辉】
大爱幼教的孩子们制作一张写着“玉凤婆婆,我爱您”的大卡纸,让李玉凤笑开怀。【摄影:杨文辉】

在陪伴玉凤的这一年来,亚莲深知玉凤总是咬紧牙根挨过一次次的剧痛,亦从不表露承受的痛。美容悄悄地和亚莲说,她看到妈咪每次忍痛的模样,自己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她知道妈咪很痛,可是,她不知如何减轻妈咪的痛,只能依偎在妈咪身旁,陪她说话。现在,妈咪也虚弱到无法自己去冲凉房,她就扶着妈咪去冲凉房,帮妈咪洗澡。

“妈咪在我小时候会陪我走路去上学,然后就赶去酱油厂工作,我放学后,妈咪又来接我回家,现在,妈咪的脚没力气,出外要做轮椅,我就推轮椅带妈咪走走。我也会勤力做工,赚钱给妈咪治病。”美容看着妈咪,忍不住搂着她亲了一口。

亚莲看到美容对妈咪的爱表露无遗,她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在世时,自己都没有这么亲密的陪伴过妈妈,现在,妈妈不在了,她想搂妈妈、亲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一念至此,无法行孝的懊悔涌上心头。当下,她对美容说:

“美容,您是好孩子,懂得好好珍惜妈咪、会把握时间陪伴妈咪,您很孝顺,做得很好。”

亚莲像疼爱女儿般的拍拍美容肩膀,美容见亚莲眼眶泛红,也疼惜地抱抱亚莲,还伸手和亚莲一起比出一个心型手势,彼此似乎在为对方祝福和加油打气。

简单而温馨的生日会在毛毛细雨中结束,志工先陪伴玉凤回到车里,亚莲和美容清理桌面,收拾东西。一切弄妥后,两人手牵手走向停车场。美容充满期待地问亚莲,明年她生日,师姑们真的还会帮她庆生吗?亚莲肯定地点点头,笑说美容刚才许的愿一定会实现,年年今日,师姑们一定会陪着她和妈咪一起庆生、一起为她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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