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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求学路 慈济牵一把

也许苦难会一直存在,当许多苦都要自己一个人扛时,如果有人搭把手,陪着一起度过,也许可以换得日子的一点甜……
普尔尼斯瓦兰和妈妈希玛坦言,如果没有慈济志工在旁扶持,求学路会困难许多。图为孩子展示小学五年级得到的慈济奖助学金奖状。【摄影:罗秀莲】

2022年10月是马来西亚大专学府新生入学的日子,十九岁的印裔学子普尔尼斯瓦兰(Puaneswaran A/L Arumugam)10日将到大专学府报到,身边却只有过于简单的行囊。

单亲妈妈希玛(Hemah A/P Manugaran)很骄傲家里出了个“状元”(考上大学),却很难再挤出一笔钱来为长子做准备;加上每天工作,没有时间带孩子东奔西跑张罗。这时慈济志工致电关心,希玛忍不住说:“我不知要如何为孩子做准备,Aunty志工可以帮忙吗?”

希玛口中的“Aunty”志工是李秋忆(慈铤),也是普尔尼斯瓦兰和弟妹相当敬畏的一位志工,经常给予督促,提醒他和弟妹用功读书,珍惜母亲的付出,履行自身该尽的责任。

李秋忆得知普尔尼斯瓦兰只有两套合身的衣裤,即使天天清洗也可能来不及晾干,她心里比谁都还着急,10月5日赶快请志工黄循粮(济循)骑行了二十一公里,把他从亚罗牙也(Alor Gajah)载来慈济爱极乐环保教育站惜福区选衣服。

惜福区志工热情地帮忙选了几件适合的衬衫、T恤及牛仔裤;志工再载他到马六甲市区传统服装店、鞋店寻找西裤、黑鞋等。三天后再带来经多方奔波寻找到的多功能煮水器、电熨斗、床单,行李箱等等,都是他上学需要的用品。

普尔尼斯瓦兰即将到大学报到,志工载着他到慈济环保站的惜福区,挑选适合的衣物。【摄影:罗秀莲】

普尔尼斯瓦兰坦言,若无志工带着他一一准备,他无法设想得那么齐全,也许会先去柔佛州工艺大学学府报到,待大专贷学金(PTPTN)批下来,再一点点补足缺失,届时的花费可能是一笔可观数目。 

10月8日,刚出粮的希玛,马上用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电单车载着普尔尼斯瓦兰去作最后的采买。原以为预备的三百令吉足够,殊不知愈买愈多,加上物品样样涨价,希玛向到访的志工叹说,“这一点东西,就让五百令吉报销了。”幸好有志工先帮忙想方设法。 

◎ 不堪回首

生活虽然不容易,但比较起四年前或更早期的艰难,希玛展露笑靥说,过去的自己,非常非常地瘦;现在她依然苗条,但轻松多了。

希玛原本住在柔佛州东甲(Tangkak),从小看着患有心脏病父亲抱恙在家休养,母亲一人撑起家计,她读完中一就决定辍学,在家帮忙父母打理一切。有了家庭孩子却婚姻不幸福,离异后其中一项工作是洗碗,六七小时站立、眼前是洗不完的碗碟,一天只赚取马币二十五令吉,换来身体说不尽的疼痛。希玛心想:“我一定要让孩子读书,再辛苦都不能让他们步我后尘!” 

2018年初,不堪前夫干扰,她一人携带三个孩子从东甲来到陌生的马六甲亚罗牙也郊区,住在亲友介绍的一间简陋房屋。

这间简陋房屋就在现址的对面,如今板门深锁,杂草丛生。带着志工重游的普尔尼斯瓦兰笑说,四年前的杂草比现在更茂盛,蛇鼠可以造窝;屋前和现在一样没有篱笆,而且屋内少了大门,想要找捷径的人,可以从大门直接窜到屋后。他们根本不想住在这样的地方,但当时身无余钱的希玛,向朋友借了一点钱,以每月付款形式,重建一扇板门;和普尔尼斯瓦兰匆匆打扫,一家四口就住进去。踏进去才发现,屋里的水电时有时无,整间家一把风扇都没有,屋顶会漏水,炎热天气时,举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乘凉”,他们就在这里待了一年。

普尔尼斯瓦兰带志工重游没有篱笆的简陋旧居。【摄影:罗秀莲】

希玛每天出门,一定闩门闭户,叮嘱孩子无事不要出门,担心没有篱笆,会有陌生人或蛇虫入侵。她起初在杂货店找到工作,但一个月收入只有马币五百多令吉,相较之前帮人洗碗所得的工资更少,几个月后在铁厂找到工作,她日日披星戴月,积极争取加班机会,获得每月逾千令吉收入,东凑西欠,勉强度日。

该年面临中三评估考试(PT3)的普尔尼斯瓦兰,成绩从小名列前茅。他体恤母亲早出晚归的辛劳,常常在吃了早餐后,就一直忍耐至傍晚回家才吃饭,把母亲的一块钱零用节省起来买参考书。希玛看在眼里,只能暗暗心疼在心里,幸好身边有好朋友得知他的情况,下课经常与他分享餐食,或邀请到家里温习功课。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曾经有人告诉希玛说,她和孩子住的是一间“鬼屋”,但希玛说,经常吃不饱、欠学校学杂费的他们,能有一席安身之地就很不错,根本无法妄想其他。而且有情众生似乎也懂得她的辛苦,一直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直到慈济人到来…… 

◎ 伸出援手

普尔尼斯瓦兰最小的弟弟在亚罗牙也淡米尔小学(SJKT Alor Gajah )就读,学校老师体谅他们一家情况,除了让么弟享有学校餐食补助,2018年杪还为他申请慈济幸福校园计划的校车补助费。

志工李秋忆犹记得第一次到访,环境阴阴暗暗、没有灯光;“应该没人”她想,不放弃第二次再去,终于等到希玛骑着电单车回来,志工眼中的她,干干瘦瘦地,无力、无助、木讷的眼神,瞪着志工直瞧,满脸戒备。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时半,屋内只有微弱的一盏黄灯,昏暗气氛让志工心里发毛。当时长子在朋友家还没回来,餐桌上只有白饭和一道稀稀的扁豆咖喱,两个孩子态度也不友善。

原来这家庭不只是环境糟糕、吃不饱而已,还有拖欠多时的债务……多种问题令志工们心疼不已,紧急补助温饱的物资。

再访时,志工发现对面的屋子好像空着,环境整洁许多,马上问希玛:“对面有人住吗?知道屋主是谁吗?”志工设法联络屋主约谈,最后以三百五十令吉的房租及慈济帮忙缴付两个月抵押金,次年3月成功租下屋子。得知消息的希玛和孩子非常高兴,第二天就带着简单家当搬去新家。志工随后也送来床褥、桌子、椅子等等,该有的设备齐全,终于有了像家的感觉。看着希玛安心上班,志工也进一步请她做妥财务规划,屋租、水电等都不能欠缴。

屠妖节即将来临,社区志工送礼盒上门,见证希玛从当初的憔悴到今日的笑容盈盈,判若两人。【摄影:黄玉花】

身处在郊区的孩子,无拘无束,却也容易受外界好玩的事情诱惑。因此,志工也声声告诫普尔尼斯瓦兰留守在家,肩负起哥哥及长子的责任,守护家里和弟弟妹妹。志工对他说:“我知道你会读书,但是一直往外跑,是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的,现在环境改善,家和弟弟妹妹也需要照顾,你要把心静下来,留在家读书,现在中四,我给你两年时间,中五考好成绩。”

一口答应的承诺,自此志工每月晚上探访,一定看见普尔尼斯瓦兰在家,他的活动空间除了学校、图书馆,就是回家。小小客厅就是他的读书空间,天天挑灯夜读、晨起夜寐的,深夜一两点才放下书本就寝。

志工见他们生活开始稳定,进一步询问他中五考试后的规划,他坦言“大学”似乎太遥远了,曾经想在中五毕业后就踏入社会工作,分担母亲重担,后经志工分析和提醒,他才仔细思考自己的未来:身处在不好环境,必须好好读书,得到好成绩,才能改变家人命运。

同时,为了减轻希玛的开学负担,打从2019年起,志工每年为三名孩子申请慈济奖助学金,殊不知普尔尼斯瓦兰早在小学就已经在柔佛州东甲得过慈济奖助学金。

◎ 开花结果

随着环境改善、看见生活苦尽甘来,志工并没有马上结束关怀,照旧相挺到底。每月家访,志工察觉希玛累积多月的水电费未缴清,默默增加补助让她度过难关;行管令期间,志工送来米粮物资等补助,得知孩子们的家里没安装网络、上网课不顺利等,遂与学校老师携手扶助,送来二手电脑、免费手机、网络SIM卡等,圆满解决上课问题。

一天夜晚,志工听见希玛捎来电话,说普尔尼斯瓦兰两天后将随着校方到吉隆坡看升学展,却没有适合的长裤,第二天志工赶忙到惜福区寻找长裤,洗干净再送过去。

多个日子下来,志工与希玛培养起亦母亦姐般的感情,普尔尼斯瓦兰和弟妹面对志工也抱持敬畏态度,明白志工时而严厉、时而疼惜的举动,都是善意,也是心血一点点陪伴换来的谏言。 

一路陪伴关怀的慈济志工李秋忆,对即将上大学的学子寄予厚盼,叮咛孩子用功求学,用教育来扭转家庭困境。【摄影:罗秀莲】
普尔尼斯瓦兰准备上大学,志工带来行李箱和一些物品,同时安排交通送他到外地求学。【摄影:罗秀莲】

 

皇天不负苦心人,2021年,普尔尼斯瓦兰的考试成绩报捷,以大马教育文凭考试(SPM)7A3B佳绩申请本地大学预科班课程,深造一年的机械工程,2022年更以3 .75分佳绩,成功报读工艺大学石油工程系。志工除了帮忙张罗一切、申请一笔善款予他,以备不时之需,更在10月10日凌晨,安排交通护送他到大专学府。

普尔尼斯瓦兰的么弟小学的成绩同样优秀,二妹的成绩虽然不似家中男儿,却勤劳做家务,照顾住家环境整洁,帮忙煮食给生病的长者,脸上也有了自信光彩,不再经常躲在房间里。 

● 

“Hi,弟弟妹妹们,你们好,首先恭喜你们,成功获得慈济助学金,希望你们能够善用这一笔钱。我是普尔尼斯瓦兰,今年十九岁,抱歉无法参与今年的助学金颁发典礼,因为我已经在工艺大学就读石油工程系……”普尔尼斯瓦兰在家预录短片,于来临的慈济助学金颁发典礼上播放,他坦言,如果没有慈济,求学路会困难许多,在旁拿着手稿的希玛,满脸的骄傲,也声声叮咛,一旦有能力,切记回馈。

原以为志工关怀多年,如今开花结果,责任终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李秋忆说:“还有四年……”

她严肃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的心,她说:“我看《如常》电影,看慈济志工送孩子到学校读书的故事,几乎从头哭到尾。扶持孩子教育的路,就像细水长流一样漫长。我们心疼对方的苦,在对方很困难的时候,马上拉他一把,知道孩子可以读书,全力栽培,直到他们毕业、立足社会,我们才能安心,知道他们不会走回原生家庭的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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